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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幽一縷香散文隨筆
人昏沉，遂早睡，半夜醒來，拿起手機發(fā)現(xiàn)煙籠寒水發(fā)來信息。原來是他的書《半山之上》在美國出版，因沒有紙質(zhì)書籍，發(fā)給我電腦微信版，驚喜不已。一喜老師多日不見，再見竟有新書出版，好文字能被更多人賞識;二喜老師病愈，又能出山寫字。起床后忙不迭地打開微信，認真拜讀，以解近些天文字之渴。
煙籠寒水，又稱韓丹子，本名韓兵。初識老師，是在我曾任主播的微刊平臺上。某天晚上，照例收到誦讀任務(wù)，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我看到了一篇《綠蘿》，打著呵欠看了文章開頭，便被一路吸引著看至結(jié)尾，滿心歡喜，瞌睡也跑了。如此清新雅致，語言簡練，淡淡然的不著痕跡，看似寫綠植，卻一語道出平凡生活的真諦，悟出一些有關(guān)生活的哲理，這樣的文章風(fēng)格屬實喜歡。查看作者，“韓丹子”便一眼記在了心里。一心盼望著這篇文章被刊出，我也能順道發(fā)個朋友圈，說一句：真心喜歡這樣的語言風(fēng)格�？晌視r時關(guān)注，竟一不留神錯過。十天后我在美刊群詢問此文的發(fā)表日期，被告知早已發(fā)表了。我趕緊搜出來看，發(fā)覺點擊閱讀量并不高，遺憾不已。這樣的文章何以不被人識呢?幸運的是，從此和老師加為好友，倒能一睹老師的許多好文了。
后來老師在朋友圈發(fā)表一篇《秋色》被我看見，遂討來，本想誦讀后發(fā)表在平臺，因種種原因未能誦讀，發(fā)在《川文學(xué)社》了，如此一來，與老師時不時在微信交流一番，語言也是淺淺的，像山澗溪水緩緩流淌一般。
都說見字如面，文如其人，此話有道理，我之所以被《綠蘿》一文吸引，想來，一是喜歡那種自然流暢，細膩含蓄的文字風(fēng)格，二來是文字透露出的作者的本性，不世俗，不名利，淡然生活，卻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活出生命的精彩。我一口氣讀完此書，這種感覺猶甚。
我喜歡散文，開花店閑暇之余，常常寫些即興小文，都是生活中的瑣事，身邊的美景。我不是時代的弄潮兒，也沒有顯赫的家世，寫不出那般勾心斗角，驚險詭異的長篇，也沒有高深的文化，道不出這世事的深奧，我熟悉的是身邊的俗人俗事，寫來的文章自然也難登大雅之堂，而老師的文，總能在平凡小事中自然而然，輕言道出生活的禪意，自然是老師文筆的老道了。
二 文章自然乃天成
老師信奉自然，書的`第一篇便是《自然而然》，老師在文中說：生在塵世間，自是躲不掉塵囂，脫不盡世俗，免不了有些煩惱與困惑。又值“新桃換舊符”了，雖然日子總不過還是要一如既往，照舊的“無論環(huán)境”，且換個心境吧。在這自然清新的山氣中，“濯清”一回自己，除些心魔，把平常的自己安放得平常，勢必也就活的自然而然了。
是啊，自然不做作，不將就，隨心，隨緣，不算計別人，不為了自己上位，千方百計擠兌別人，自己的成功建筑在努力之上，雖有不公，但能坦然面對，相信是命運對自己的錘煉，心境好了，一切自然就好了。
自然做事，自然寫文，雖無波瀾壯闊之大事，但也能把平常小事雕刻出一朵精致的花來，大千世界，大家閨秀有風(fēng)范，小家碧玉也悅目。大英雄，大文豪叱詫風(fēng)云，小人物也能獨領(lǐng)風(fēng)騷。
讓我們來看看老師是如何在小事上做文章的。
《下雪了》，“雪花悠悠飄落，無聲無息，在草地上已經(jīng)積了一層白”，不負雪景，出門賞雪，雪中遛狗，覺出了風(fēng)寒，覺出了落寞，“冬去春來，年復(fù)一年，而人卻留不住自己的歲月”。
兒子抱回一只巴哥犬，成就了一篇篇文字�！秾檺邸� 中寫狗：“初時，每天出門遛狗真有些不好意思，假裝漫不經(jīng)心散步狀，自度一副大俗大雅，或許還帶著一種“不羈”的風(fēng)范而絕非彼們那一類的瘋狂。天長日久竟也不知不覺“癲狂”起來，與這小狗美食同享，風(fēng)雨相隨，路上時不時也會語重心長一番。”文字中想象老師的樣子，頗覺好笑，竟覺出一點童趣來。而在《如影隨形》中，寫“巴哥犬跑遠了，卻總是站下來，回過頭來看著我，等著我，很耐心地等待，等我走近了又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前跑，或一旦見我走到河水邊，它便會一臉怒容，兩爪撲地，朝我一個勁兒地吠�！弊x至此，我會心一笑，養(yǎng)過狗的人對這樣的情景不陌生吧，我在《那年 那狗》一文中寫過小時候我家養(yǎng)的兩條狗阿黃與小黑，它們與母親真摯，真誠的情感令人動容。人與動物之間樸素的情感，有時候甚至超越人與人之間的情感。因為深有體會，便更能覺出老師樸素文字背后的真情。
寫身邊的景色，石塘竹海，“密密叢叢的高大毛竹伴著濤聲，成片地搖來蕩去，一浪涌過一浪 ”;“ 但見兩山竹海之間夾著一塘清水，波光瀲滟，瓦藍澄凈，山風(fēng)吹過，便晶晶瑩瑩卷起一池波皺，像有一只無形的素手柔柔劃過無數(shù)的弦，讓人恍惚看見了一串串細碎，飄渺的樂聲隨波而起，隨風(fēng)而逝”。此處不經(jīng)意地使用了“通感”筆法。寫寬窄巷子，“兩條并行的街巷，一寬一窄，沿街巷都是清末民初的老式房舍，或店面或宅院”，“一路走過來，就看見許多門額店招都像是在刻意強調(diào)這寬窄里有深意，如寬居，寬坐，寬徑，寬窄;而可居，潤地，行走，而已，香韻，天趣，大妙什么的，更讓人覺著這些好詞藻都是在向你傳達寬窄中尋出的妙趣�！睂懳嗤╋w絮，“春天的梧桐，倒是棲在樹冠上晃悠了一冬的那些“小鈴鐺”終是按捺不住，在春風(fēng)里擠擠挨挨，蹭出許多細毛毛四處飄散，透著春陽，金黃黃，毛茸茸，細細密密，團團陣陣的滾落街上，撲向行人�！睂懘宏�，秋色，寫石榴，烏柏，寫狗，寫猴，鳥，烏龜，老師用文字告訴我們：美就在我們身邊，美的東西，是要我們用眼睛去發(fā)現(xiàn)，用心靈去感悟的。
寫平凡的人物，《窗里窗外》 中的金奶奶，“蒼蒼白發(fā)總是蘸著刨花油，梳得水滑光亮，攏在腦后成一個髻，月白的斜襟罩衫總是平平整整”，在《行走的風(fēng)景》中，帶娃的女人，不識路，但憑借一張嘴問路，不用擔心會迷路。世事人情，不就是這許多平凡的人們每天演出著嗎?不驚天動地，卻自在安祥。日常生活中，哪有那么多的氣壯山河，現(xiàn)事安穩(wěn)，歲月靜好，你們不喜歡嗎?
三 信手拈來古詩詞
老師定是博覽群書的。三十來篇小文，幾乎每篇都有古詩詞穿引其中。在古詩詞的浩瀚海洋里，老師信手拈來，妥帖安放在文章中�！对谟刑m的地方》一文中引用“莫訝春光不屬儂，一香已是壓千紅”，道出蘭花的獨特之美。近日我正好也寫了一篇《與花說 蘭花緣》，同寫蘭花，與老師文字一比，便相形見絀了�！都易∏逑浴�，引用任希夷“淡泊深紅了無跡，綠楊煙外一鐘山”，很好地襯托出了家鄉(xiāng)的美。我家也住小河邊，孩提時與小伙伴在河里捉魚撈蝦，捉蜻蜓，撲蝴蝶的場景一點兒不陌生。于是，跟隨作者的文字，也順帶回憶一把童年的快樂時光。而老師的這種快樂，卻在被污染的清溪旁徒增許多的無奈與傷懷，清溪變黑溪，美景不再，只能在古詩詞中尋覓了�，F(xiàn)代工業(yè)的發(fā)展給人們帶來了諸多的生活便利，但也給我們賴以生存的環(huán)境造成了破壞，人類，不當警醒嗎?
《清明》中，“紙船明燭照天燒”，鄉(xiāng)野中的景象“木欣欣以向榮，泉涓涓而始流”，男女老少傾城而出，“輕車駿馬，簫鼓畫船”，“裝藻野，服縟川”;《半山之上》，“玄夜凄風(fēng)卻倒吹，流螢惹草復(fù)沾帷”，又說“會當凌絕頂，一覽眾山小”固然博大，氣概，其實半山之上也是自有其堂奧;《春陽》里，“弱草半抽黃，輕條未全錄”，《長干里，長干行》中，李白的“郎騎竹馬來，繞床弄青梅。同居長干里，兩小無嫌猜�！绷_必元的“山垅中間號曰干，此干長里盛衣冠。想應(yīng)王謝朝回后，日日行人看繡鞍�！编嵃鍢颉板藻魄�，在春城斜角，綠楊蔭里�！薄帮L(fēng)吹花落，落花風(fēng)又吹起”，等等，不勝枚舉。讀老師的文章，跟隨讀一讀這些古詩詞，中華文化的瑰寶。我想，也許正是因為老師深讀過這些古詩詞，亦能做到文字自然，性格淡泊灑脫吧。
讀完全書，甚感老師的語言風(fēng)格，細膩婉約，含蓄自然，但這種婉約不同于女性文字中的柔軟，沒有悲悲切切，纏綿哀怨，它是一種淡泊心性又通曉世理的沉靜與豁達，自有一種高人的風(fēng)骨。
四 山高水長情相隨
今年來，在朋友圈甚少見到老師發(fā)文。大約今年六七月份，我發(fā)文后，老師在我朋友圈留言點贊。偶遇老師，便與老師閑談幾句，方知老師患病住院休養(yǎng)中。問及病情，老師說不礙事，只是文字寫的少了。喜愛文字的人，長時間久坐容易引起身體的各種疾病，我自己也不堪其擾，在身體健康面前，甚覺一切都是浮云，衷心祝愿老師身體健康。愛寫文字的人，久不提筆，自有一種苦楚。若老師真的是放下筆清心靜養(yǎng)，甚好，如若因身體病重呢?不免隱隱憂心，只愿這憂心是多慮的了。
今日一口氣讀完此書，發(fā)現(xiàn)僅錄了老師今年的四篇文章，另加一篇《半山之上》后語�！赌陱�(fù)一年》中，老師寫道“年復(fù)一年，人不知不覺“翻”大了，“翻”老了，“翻”出來的世界，卻都是新的，永遠叫做“新年”，讓我讀出一些滄桑的味道，《如影隨形》一文，老師寫完發(fā)出后我讀過，是今年四月所作，當時讀來，只道這又是一篇明面上寫狗，實則寫人生感悟的文章，而今日，似乎更能理解“人生如逆旅，旅途上一花一世界，確有許多的記憶和情感得用一輩子來遺忘”這句話的真諦了。
《春風(fēng)沉醉》是老師因病住院，恰巧醫(yī)院下面的公館區(qū)就是老師早年的故地。故地重走，回來后寫下此文，感念往日的溫馨。故此文中道，“人生無常，人生如夢，忽然間自己就未老先衰了，而春風(fēng)依舊，而且風(fēng)景舊曾諳�！鄙≈�，更能體會生命的無常，生命的可貴，生命本身的意義�！胺霾□岵�，就想春天何以令人沉醉，那風(fēng)便輕拂我的面，一陣陣，如絲綢一般柔化濕軟，仿佛私語似的告訴我，因為親，因為情，因為愛�！蔽蚁肜蠋熓切疫\的，因為一場說走就走的病，更加深切地體會到親情，愛情，友情的彌足珍貴，我們本凡人，“我只想努力地做一個體面的常人，能讓家人幸福就好�！蔽液螄L不是如此呢?
《行走的風(fēng)景》，想必是老師病愈之作么?“大千世界，許多本是相干的人卻不再相干了，成為了路人，其實本不相干的陌路人倒往往見著關(guān)心，關(guān)切，關(guān)愛”。這話不知是否另有深意，但我卻寧愿相信好人有好報，一切苦難都會過去。
老師愛文字，對文字是“不敷衍草率的，不敢急就章充數(shù)”，欣賞不已。文字，亦如我們的靈魂，敢于剖析，敢于直面，敢于對今生，也對來世。相信大病之后的老師有更多更深的人生領(lǐng)悟，若訴諸筆端，定會是一篇篇醒世之文，但我更愿老師身體健康，與家人同享天倫之樂，山高水長親情永相隨。文字，自當怡情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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