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不多長一張嘴散文

　　恨不多長一張嘴，吃盡家鄉(xiāng)的美食。

　　川陜大菜，陜西各占一端，可見菜肴聞名。鄉(xiāng)野鄙見，只知紅白喜事的席面有“九奎”、“十全”與“十三花”的排場，卻不知是啥講究。況且，我是口淺的人，吃什么，不太過量，也不好吃太葷太膩的菜。因而，僅好家鄉(xiāng)的特色美食而已。

　　想起小時候，家常便飯，是母親做的最香。哨子面，些許辣子，一絲蔥花，香噴噴的，是待客的主食。搓搓——棍棍面，和硬發(fā)軟，盤條拉長，調(diào)上油潑辣子，就著大蒜，最解饞。天熱的時候，打攪團，蒸涼皮，砸蒜泥，燙芥末，入口爽滑，口辣，鼻嗆，擠著淚眼笑。

　　困苦的年代，高粱、糜子、玉米面……母親換著花樣做出各種形態(tài)饅頭來供我們吃，不同的口味令他人羨慕。高粱饃，糜子饃甜，玉米饅頭面包一般酥軟。

　　八十年代，日子好了起來，母親蒸出的花卷饅頭有團圞的，也有分叉的，白生生，油蓬蓬的，看著香，吃著爨。過節(jié)的時候，蒸的小饅頭，俗稱碎饃，發(fā)酵的面團在案板上搓成條，剁成塊，丸起來，還用洗凈的木梳插出花，出鍋后玲瓏小巧，油潑辣子撒點鹽，一口一個，吃著真爽。

　　姑娘出嫁有了孩子，滿月的時候，娘家人便送囫圇饃，母親被請去顯手藝。白面如玉，團城一環(huán)，周圍沾上彩面捏成的花草蟲魚之類的`吉祥鳥獸，蒸出來個個活靈活現(xiàn)。被盛在搪瓷盤子里，用紅包袱包了，一路小心翼翼地提到閨女家，引來四鄰慶生的嘖嘖贊嘆，回去的時候都盼著分一塊帶回家貢幾天呢。

　　不光是這，母親也會做七個碟子八個碗的一桌好菜。甜盤子——八寶甜米飯，品——紅燒肉加蒸紅薯塊，涼調(diào)油炸豆腐絲，土豆炒肉，還有粉蒸肉，等等。逢年過節(jié)的時候，本家公共的親戚都愛在我家吃飯，母親人大方好客，吃食不做假，調(diào)料拿得勻，又干凈衛(wèi)生。父親雖沒多少文化，但席間推杯換盞，伺候周到，客人臨了都非常滿意。

　　父親廚藝很少顯露，但年關(guān)殺豬宰雞最為拿手。燙豬頭，燎雞毛，灌大腸，等等都不在話下。每每此刻，他叼著煙斗，吸著鼻涕，兜著活計，仔細地干起來，不緊不慢，游刃有余。那成堆的，成塊的，成串的，一會兒便七零八碎，盛在盤盤碗碗里擺在案板上。

　　自母親離世后，父親上地回來后，蒸饃、搟面和炒菜，自力更生，有模有樣，從不麻煩子女們，顯示了一個男人的擔(dān)當(dāng)。這種作風(fēng)，一直堅持到他一病不起，溘然長辭。

　　一九九六年，母親生病后，我便自己學(xué)著做飯。以前是幫母親燒鍋，揉面。當(dāng)自己和，自己揉，自己搟，切成條，下到鍋里的時候，才覺得做飯的不易。漸漸的，干撈面，燴面，豆豆面，菜面，棍棍面，哨子面，炒面，米飯，包餃子，等等，手到擒來，不在話下。甚至炒菜，蒸饃，做幾個肉菜，也能應(yīng)付。

　　后來成家，也幫媳婦干著干那，但蒸饃烙餅的機會少了，真有點坐享其成。

　　偶爾一家三口也到街上去下館子，吸幾碗蕎面饸饹，咥一盤涼粉，勾幾塊豆腐腦，吞一缽羊肉泡，辣子紅，蔥蒜鮮，香菜勻，湯味濃，余味悠長，三秦小吃，歷史悠久，最見精神。

　　哈哈，就是好，山珍海味，大魚大肉，咱吃不慣；米湯，饅頭，面條，咱離不了。秦人的坦誠，直率，天不怕，地不怕，那叫“二桿子”精神，與其說是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，倒不如說就是這樣的飲食習(xí)慣“吃”出來的。——咋樣？說對了，回答正確，加十分，中大獎么，啊哈——哈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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